权威解析 | 中亚在俄务工人员开始被迫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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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吉斯斯坦南部奥什地区有个传统，青年人中学毕业后一定要去俄罗斯闯荡一次，当地流传着许多成功故事，激励着青年人远赴他乡实现梦想。每到三月底，梨花如约开放在中亚大地时，许多青年人开始计划纳乌鲁兹节后结伴动身离家。与往年不同的是，眼下受俄乌战事影响，新一批务工人员还没有出发的时候，许多往日熟悉的同乡与前辈已经从俄罗斯返回，或者正在返回的路上。
据俄内务部掌握，俄罗斯劳务市场上有大量外来务工人员，总数约550万，主要来自独联体国家，特别是中亚的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等国，其中吉籍工人约100万，塔籍工人约100万，乌籍工人近200万。来自中亚各国的务工人员遍布俄罗斯各地，因语言能力和技能证书及相关学历等方面存在欠缺，他们大多从事建筑、清洁等各种当地居民少人问津的工作，既艰苦又危险。务工期间，他们还要习惯警察粗暴对待和无理盘剥，习惯雇主随意克扣和无端解雇，习惯地方黑恶势力吃拿卡要和无辜伤害。尽管如此，俄罗斯此前多年一直是中亚务工人员向往的天堂，多少年轻人怀揣梦想，抛儿弃女远赴他乡。
然而，在疫情仍在肆虐的情况下，俄乌冲突又给俄经济带来更加深刻的影响。俄特别军事行动开展以来，美英等对俄制裁层层加码。此轮西方制裁系统而且全面，虽不会给俄带来“致命困难”，后果亦非全部立显，但国际社会普遍认为这是一个痛苦漫长的过程，俄经济将长期处于低迷状态，通胀压力持续释放，发展速度被迫放缓。
近年来俄屡遭制裁，积累了不少应对经验，加之本身体量大，具有一定的“耐药性”。而对于个体外来务工人员而言，他们的感受会更加直接，生活的压力较前陡增，面临的现实困难往往难以克服。西方对俄制裁最先反映在卢布汇率上，汇率波动伤害最深的是收入居于最低水平的外来务工人员，由于卢布汇率出现波动，工资尽管没有变化，实际收入却大幅缩水。据了解，在俄塔籍务工人员原本每个月平均需要向家里汇兑3万卢布，现在则要相应提高至4至5万左右。在俄外来务工人员平均月收入6至10万卢布，扣除租房、交通等消耗外，所剩无几，只能进一步节衣缩食。此外，由于西方对俄罗斯金融业务实施制裁，从俄罗斯向中亚国家汇款也遭遇极大困难。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在中亚务工人员中因汇率变动弥漫悲观情绪的同时，俄外资企业大面积停工停产，由外资控股的零售业也关门歇业。与此同时，外资配套的许多本国中小企业不得不暂时关门歇业，许多涉外服务行业亦被迫大量裁员，许多俄籍员工重新回到劳动市场，对刚刚有点起色的劳务市场运作和用工安排形成严重困扰，造成失业率短期内激增，给社会稳定带来相当大的压力。在优先照顾本地民众的情况下，外来务工人员将面临失去现有工作机会的危险，需要重新考虑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莫斯科市政府已经出台外来务工人员限制令。深思熟虑之后，许多人意识到情况会越来越复杂，形势会越来越糟糕，在俄务工已经不合时宜，工作机会大幅减少，所赚只能勉强养活自己，难以维持家庭生活，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当然，也有小部分人坚持选择留下，他们认为制裁是西方人自己给自己使绊，很快就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中亚务工人员回流是观察俄罗斯经济的一个重要窗口。中亚国家与俄在经济领域保持着紧密联系，俄是中亚国家的重要贸易伙伴，也是主要侨汇来源地，俄经济领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波及中亚地区。西方全面制裁俄罗斯，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间接影响着中亚地区经济走向，并将极大地改变着普通民众的生活状态。据统计，2021年由俄寄往塔的劳务汇款接近18亿美元，占塔当年GDP的20.5%。据世行专家日前估计，卢布贬值和经济下行压力将使中亚务工人员回流，劳务汇款数额下降预计下降22%，直接影响吉、塔等国官方统计的贫困率和极端贫困率发生变化。
随着制裁效果逐渐显现，俄经济将长期在低谷徘徊，中亚地区年青人赴俄务工将愈发是遥不可及的梦。中亚国家自身国力有限，经济体量小，发展底子薄，务工人员走不出去会加剧当地就业压力，可能诱发严重的政治和社会民生问题，甚至影响政权稳定。中亚各国政府近日接连召开专题会议，研究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问题，讨论如何将制裁的外溢效应降至最低。中亚各国独立以来，有限的资源普遍被本国既得利益集团牢牢把控，普通民众升职无门，发财无路。乌兹别克斯坦安集延骚乱、吉尔吉斯斯坦奥什地区骚乱和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等地骚乱虽然都能看到颜色革命的痕迹，但根本原因还是民众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表达积累的不满。
因为怀揣梦想，所以披星戴月；因为充满期待，所以奋不顾身。中亚地区每年都有大量公民为了些许散碎银两，背井离乡，可偏偏这散碎银两是塔东南山区和吉南部奥什地区的许多家庭维持生活的唯一指望。让许多中亚人记忆犹新的是，当年美英等西方借克里米亚危机对俄实施经济制裁，许多项目被迫下马，外来务工人员不但领不到薪水，而且无处安身，远方亲人生活更是难以为继，发生过不少令人唏嘘的极端事例。眼下这场特别军事行动已然成为时代的印记，改写着俄的历史发展进程，同时悄无声息地影响着每个务工人员的生活，也让人们再一次真实体会到和平与安宁的可贵。
作者：紫 薇
图片：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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